換取的孩子
作者:大江健三郎
譯者:劉慕沙
出版:時報
封面標題寫著:這是一本弔念之書,療傷之書,也是一本思考之書。我想看看作者如何弔念、療傷、思考。
序章:田龜的遊戲規則
所謂”田龜”在書中指的是一台外形像田龜的錄放音機,主角(古義人--kogito)相知相惜的好友兼姻親(吾良),不之何故,由高樓跳下逃往另一個世界;在他到另外一邊之前,陸陸續續寄給古義人許多錄音帶,談文學(古義人是作家)、談思想、給建議、談年輕時的往事……
古義人經常聽這些錄音帶,聽著、聽著,他忽然發現---吾良是在”另一邊”與他對談。於是,”他們”經常”對話”,播放一段吾良的話,按暫停鍵,換古義人反駁、應答…
吾良生前給古義人一大堆錄音帶,自我了結之後,古義人幾乎日日藉著錄音帶與之對談,如同分隔兩地,喔,不,應該說是,與來自”另一邊”的對談,談什麼呢?跟亡者對話(蜘蛛問,心裡覺得他還在?),作者安排,古義人的心境、困擾都恰好被錄音帶說中、或是提出好的建議,夠詭異的吧?
談年輕時共同的經歷,談吾良眼中的古義人—吾良打從年少就一路擔心著古義人會走上絕路,但,吾良從高樓跳下…
(p.14)吾良前往的那一邊,在空間上和時間上,與這一邊的世界,會不會壓根就是異質的?而從那一邊來看,這一邊所謂的死亡這件事,是否根本不存在?
(p.15)…靈魂不死,只是存活在有別於與肉體所能感受的時間空間以外的地方…
(p.16)年少之日的對話,與其說交換想法,倒不如說是享受表達方式的滑稽可笑,而今居然成真,吾良的靈魂彷彿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肉體已經死亡那樣,兀自藉著田龜向古義人傾訴。
因為不熟悉文學與文學家;因為不熟悉那些什麼什麼主義;因為思考經常跳躍---作者一路寫來的變化,往事與當下混雜、兩三個空間跳來跳去,引起讀者我,也在現實與想像甚至是往事與未來之間,跳到頭昏、暈眩…
第二章〈人,這種脆弱的東西〉—吾良是個成名的演員、導演,不知何故,被黑道刺殺了,送去急救之際,電視裡的吾良,精神看來還是很HIGH的;在吾良選擇去另一個世界之後,古義人止不住地想---吾良是怎樣的與冷酷的悍徒打交道呢?縱使遭到刺殺,他仍是—抗拒鬆垮、不朽壞、不破敗…;而這卻是吾良對古義人的評價。(你搞得懂嗎?我,似懂非懂。--好像是說,ㄍㄧㄥ出來的樣子。吾良眼中的古義人就是一直ㄍㄧㄥ著,ㄍㄧㄥ什麼呢?要看到痛風那章以後才知道。)
在許多人都以為吾良的自殺,是因為緋聞的前提下,古義人與親近的人在探討-----古義人與當刑警的弟弟談起吾良的事情,他說:「利用黑道的那幫人……其實這事兒本身就是個複雜的問題,往往演變成竊取木乃伊的人倒成了木乃伊。比起直接和黑道打交道的那些人更上層的..」…「就拿吾良兄這一行而言,拍幾部美化黑道的電影,在靠著票房收入作黑道基金,我認為這種比起幫黑道打雜為式的人還要低級。吾良兄卻藉自己的電影和黑道對決,我覺得這值得由高倉健主演拍成電影。…」(P.95),(蜘蛛覺得,太實在了,也太微言大義了,講的簡單些,也許是說人在江湖,不行江湖道,那能給你活路…?)
誰知,古義人自己也有另一段密辛,也是跟表面上、眾所周知的相差十萬八千里遠哪!甚至連他妻子、兒子可能也不知哪! (蜘蛛覺得,也許吾良說起古義人給人的印象—抗拒鬆垮、不朽壞、不破敗…,便是此事)
第三章〈恐怖行動與痛風〉—第二章末段,古義人的妻子千監(要加木字邊)深思熟慮之後,終於談起對於吾良和古義人經歷的“那件事”潛藏已久的焦慮與期盼。
千:…給吾良影響大到足以左右他生死的女性,除了母親以外沒有別人。而吾良明知母親的老人癡呆症在一點一點的加重,還忍心丟下老人家,自管走上絕路麼?知道吾良被黑道統一陣線恐嚇的那位警官,不也說吾良有剛毅耿直的地方來著?
古義人:即使這麼樣的一個人,也有整個人生無法解答的課題,我認為他是被這課題壓垮了的。
千:我不知道那課題是什麼(蜘蛛說:終於發動攻勢了),只覺得吾良是從你倆在松山,真就一副鬆垮掉的狼狽樣子回來的那個深夜開始改變的。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除非你把起碼你知道的事實,誠實的,毫不掩飾、毫不隱瞞的寫出來,否則我就只有一無所知,你我的餘生已經無多,我希望我們能夠誠實、不虛偽過完我們的人生,也巴望你真實的寫下去……P.106
(蜘蛛說:一個是自己的親哥哥,一個是自己的丈夫,數十年來存在心中的疑問,一直隱忍著不去探詢,這算是尊重嗎?不,我想,千監應該想的更深遠,若非哥哥自盡、丈夫幾乎行屍走肉,許多事情,能讓時間帶走,也許是好的…)
古義人把十五年來隔個幾年就會出現的足部不便,對外宣稱是痛風。…隔段時間就會出現的三名漢子,…無視於他的掙扎抵抗,脫下他左腳鞋子,…然後對準赤裸的大拇指第二關節砸下生鏽的小鐵球。因著這個外科手數式的處置,「痛風」於焉發作。P.107
(蜘蛛說,被欺瞞的感覺真差,不過想想,這種謊言也許是穩定人心的必要之惡??)
讀完數日,讓內容在我的糨糊腦裡沈澱一、二天,思來想去,聯想到”香水”、 聯想到”追風箏的孩子”、聯想到”大選選後”…,怎,感覺生活周遭總是沈甸甸的、悲憐的情境,更是奇怪---要想出”悲傷”這一議題,腦中出現的是快樂的事件;要想”快樂”的議題,腦中的影像卻是難以承受的景況,我神經接錯了嗎?還是,不願承認、不願認清,真實的生命歷程,真的如同穿過森林,而小徑所經之處,每棵樹、每株草、每朵花甚至每一顆石子,都是個悲劇?全然置身於悲劇中,於是習以為常,然後找不到悲傷事件?而快樂是建構在悲傷的基石上所致?
根據譯者解釋,《換取的孩子》這詞來自歐洲民間故事。侏儒小鬼渴望人類的美麗幼兒,每逢人間有美麗的嬰兒出生,就拿他們醜怪的小妖來掉包,所以,這詞的意思是指留下來的醜怪孩子。文中,似乎是指,在”那件事”之前,吾良是個美麗的孩子,而事件之後,只剩個醜陋的模樣麼?或者恰恰反過來,我真不懂作者的意思呀!。
在書中後半部,古義人不得不面對”那件事”。那是日本戰敗,美軍入駐之後,一群(基本教義派?)激進、天真的躲在山裡、過著自給自足並且秣馬厲兵打算反攻,可,帶頭的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傢伙。由於,古義人的父親曾經領導過他們(無法得知是被迫還是自願領導…),失敗後,其實時空局勢也早已不同了,但這帶頭的(古義人可稱他為大叔喔),一廂情願,把個年輕(約17-18歲)的吾良和古義人扯入,想藉垂涎”吾良”的美籍軍官,拿到報廢的武器…那種民族大義的帽子一扣,一群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草莽英雄,他們會怎麼想、怎麼做?當吾良與古義人陷入了”大叔”的賊窩,兩個年輕人,能夠怎麼辦?
一個後來成為名演員兼名導演、一個成為知名作家,而他們共有的這段記憶片段、信念,或是出現在電影,或是出現在小說中,這群”失敗的”草莽英雄可就時時刻刻”提醒”這兩個當年的年輕人---我們的理想,才是正道,跟我不一樣的,警告過了喔,你不發揚我們的正道,給我試試看…;古義人卻一昧基於”熟悉的鄉音、那些人可能是那些從小看他長大的人”,任由暴徒對他襲擊(也許也對吾良作了什麼)而不願報警處理,甚至幫著圓謊(腳趾頭每隔3、5年給砸爛,卻說是痛風發作。),這究竟該算哪種情感作祟呢?我實無法理解。書裡,似乎聊的微言大義太多,我實釐不清楚。----20090206重新整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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